2012年11月7日 星期三

其實你不用急著還俗

幾個月前,我還是個設計部主管,達布和小豬是我的下屬。

小豬就是很世故的那種小孩,乖巧、守規矩、做事有條理,他幾乎達到不會激怒我的標準,也通常很會看我的表情變化,知道哪時要適度的乖乖坐在位置上。但,達布就與他完全相反 - 做事沒有秩序、生活沒有標準、小聰明很多,偶爾連看臉色也不會(套個比較Local的形容就是 - 白目)。

有那麼一些時候,我經常忘記自己只是個主管,倒像個長輩。我會不由的開始看這些小朋友在性格上的缺失,希望除了在工作上的技能外,也能在生活上去教育他們,更希望他們在這份工作之後,連同人生都不要跌倒。

這兩人相較之下,小豬我從來不擔心他。應該說,我相信他未來的路會由他那種容易適應社會的性格去讓他自己過得更好。達布卻令人憂心,他把自己立足在太多世人無法接受的觀點上,太明顯的呈現他所想表現的內在,反而令外界更害怕接受這樣的人。

但他們還是有共通的部分 - 對我而言,他們都還是涉世未深的孩子,還保有人性單純的那一面,這是在整個現實環境的泥沼打轉多年之後,人經常會失去的那部份。

出社會這些年,我看見形形色色的人。初生之犢擁有某種直率的個性,卻容易遭受老鳥打壓,再過幾個寒暑,要不就是爬不上去的 - 選擇低頭漠視這個社會,要不就是爬高了 - 開始不可一世了起來。

但人並非都該變得如此。

好多人都在我任職的期間告訴我說,他們希望我有能力使達布更"正常"一點,但正常的定義為何?卻沒有人說得出所以然。多數人天生規矩,所以才能形成社會秩序。但少數人的思維難以被控制,所以他們成為作家、音樂家、創作工作者,至少不是道德損壞以致於殺人放火...等。

擁有藝術家性格的人總是在情緒上擁有某種極端才更顯得出作品張力。他們活在自己的世界更勝於活在外界。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用最單純的對錯去評估事件,他們不容易被影響,不走他人的道路,但他們有屬於自己的標準,而不是盲從的那種。

我經常覺得每個人在小的時候都擁有這種藝術家個性,步入社會卻容易不自覺的顯露人性中愛鬥爭或貪婪的那些面,以至於俗不可耐。

「其實你不用急著還俗。」我在看這兩個小鬼頭的時候經常如此想著。

若可以活在天上,又何必跳入凡間呢?



達布筆下的設計部 (由左至右)我、達布、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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